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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動作輕柔, 擦完一邊後, 換帕子的另一邊擦,然後再放入盆中洗帕子。

遇到傷口的地方, 她還會停下來, 一點一點地壓著擦。

原本三兩下能幹完的事, 楞是讓她折騰了近半刻鐘。

容辭也折磨了半刻鐘。

倒不是傷口疼,也不是她擦得不舒服。

而是......

室內旖旎,香氣襲人, 她素手溫熱。一低頭一垂睫的樣子, 柔美嫵媚。

且又是在晨間, 正是他血氣方剛難以把持之時, 身體裏有股邪火蹭蹭往上冒。

第31章

容辭的傷養了大半個月, 阿黎見他好得差不多便收拾行李回了書院。

而容辭也重新回到了朝堂。

也不知是這段時間百官們太忙還是賀柏舟的事遮掩,眾人差點忘了還有容辭這麼個人。是以,當他回到朝堂時,他們詭異地安靜了。

皆將視線轉向龍椅上的皇帝。

誰人都清楚天家跟睿王府的矛盾。二十年前, 睿王沈冤昭雪時, 皇上為博賢明還常常封賞睿王府, 營造一片其樂融融畫面。

可時間一長, 這表面和諧的關系漸漸有了裂痕。

前些日睿王府世子容辭受傷,有人暗暗傳言是禁軍統領帶人刺殺的。禁軍統領是皇帝的心腹, 他如此不加遮掩, 看得出來, 天家和睿王府的矛盾已經開始從暗處挑到了明裏。

現如今,容辭好端端地出現在朝堂, 還站在皇帝的金鑾殿下。

眾人互相對視, 各自心照不宣, 此前因賀柏舟出事互相攀咬的局面短暫地停歇。

只不過,容辭上朝的第一天就被皇帝罰禁足思過半月,原因是他擅自離京耽誤朝政。

這罪名有些牽強, 容辭在吏部當值, 而吏部尚書是其未來岳父宋缊白。吏部本就有權派遣官員外出辦差, 這事無須向上報備, 只需吏部尚書同意則可。

此前容辭離京也是在吏部留了文書的,只不過此事隱秘, 旁人不知而已。如今皇帝以此作借口發落,純屬是撿些皮毛宣洩怒氣。

但對於容辭來說, 禁足半月實在不痛不癢。下朝後,他索性讓人收拾東西駕馬車去別院了。

.

當夜, 明月從淺白的濃雲中溢出,淡淡清輝落在園中。

閣樓上,阿黎倚在欄桿處,眺望月色下的美景。

“真好看。”她說: “容辭哥哥,這麼多菊花從哪搬來的?”

阿黎今日下學回來,就得知容辭來了別院,還帶了許多菊花來。彼時她以為只有幾盆,然而去園子一看,驚呆了。

園子裏開滿了菊花,粉的,白的,紅的、紫的,從閣樓這邊到小徑盡頭,宛若燦爛繽紛的花海。

容辭起身,緩緩走出來:“上次你說想賞花賞月吃酒,眼下桂花已落,我便讓人尋了些菊花來。”

“這麼多菊花,難不成將京城花棚裏的都搬來了?”

這時,旁邊伺候的小廝道:“可不是都搬來了?連帶著慶安長公主的莊子都搬了個空。”

慶安長公主是睿王的長姐,也是容辭的姑母,平日最是寵容辭。得知他要菊花,當即命人把莊子裏的都送來了。

阿黎眨巴了下眼睛,說:“會不會太浪費了?我主要是想吃酒,賞花順帶的,一兩盆也可以。”

容辭不以為意道:“花就是用來賞的,如今京城局勢混亂,旁人無心賞花,豈不辜負了花意?”

他說:“倒不如送來你這,我讓小廝好生養著,回頭你可邀些好友來賞菊吃茶。這菊花花期長,可開到明年春,不打緊。”

雖說這令容辭花費不少銀子,可正當妙齡的少女,哪個不喜歡被人這般寵著?

阿黎心下歡喜,轉了個身背靠著欄桿,笑得歡甜。

容辭負手站在阿黎身邊,燈火映得他影子斜長。那影子與旁邊細小的少女融合在一起,兩人好似擁抱般。

“好啊,說起來我也許久沒請同窗們吃茶了,回頭得空就請她們來賞菊花。”阿黎道。

少女面龐明艷,此前飲了兩杯酒,神態微醺,半邊身子探出欄桿外。

容辭怕她跌下去,擡手扶住她胳膊。

第32章

大理寺地牢。外頭暴雨傾盆, 地牢裏潮濕寂靜。陰郁的空間裏還充斥著發黴、腐朽或排洩的臭味。孟子維捂著鼻子,抱怨:“怎麼關在這麼個鬼地方,大理寺不至於窮得連個像樣的地牢都沒有吧?”領路的牢役訕訕解釋:“近日犯案的人多,其他地方關滿了。”他手提食盒, 領著兩人穿過狹長的走廊, 來到一座牢門前。“狀元郎, 起了, 你同鄉來看你!”這稱呼十足的諷刺意味,連孟子維聽了都嘴角抽抽。但牢房裏, 尹紹歆只眉毛動了動。他的家鄉遠在淮州, 在京城無親無故, 能有誰來看他“快起來,還給你帶了吃的。”那牢役說:“你不是嫌這裏的飯餿嗎?吶, 這就給你送了新鮮的來。”尹紹歆睜開一只迷糊的眼, 卻看不清楚。牢役嘖嘖:“想不到你一個落魄狀元郎竟還有人惦記。”孟子維開口:“少啰嗦, 放下東西,出去。”牢役立即閉嘴,放下食盒, 離開了。大理寺地牢的牢役有多猖狂, 尹紹歆是知曉的。不論你在外有多少關系或多少本事, 進了這個地方, 就得認他們做大爺。不然吃不飽穿不暖,還會時不時羞辱你。他起初進來的兩天, 還存著幾分傲骨,後來這些牢役在他膳食裏撒尿他也沒了罵人的鬥志。曾經那些巴結他的人都對他敬而遠之, 今日來的這位又是誰?竟能令這裏的牢役乖得跟孫子似的。他緩緩坐起,打量適才說話的紫衣少年。約莫十五年紀, 面容生得桀驁,看著是個不好相與的。片刻,他視線又移向紫衣少年身邊那位穿靛青錦袍的人,比之年紀更小,估計才十三歲。可他身上的氣勢卻比紫衣少年壓迫,雖面色平靜,但那份從容與運籌帷幄的鎮定,令他猜出這位才是今日來看他的人。“你是誰?”尹紹歆聲音沙啞。他在牢中這些日被折磨得不成人樣,連站都困難,平時都是爬著行動,可今日,對上這少年,莫名不想令他瞧不起。是以,他靜靜坐著,也從容淡定地審視對方。容辭觀了會尹紹歆。盡管他已窘促至此,可坐得筆直,仍舊不掩其風華。他暗自讚嘆,不愧是能坐上首輔位置的人,氣度不同凡響。容辭走近兩步,緩緩開口:“我是誰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能救你。”尹紹歆一怔。容辭繼續道:“我清楚尹公子是被人誣陷,也清楚誣陷你的人是誰。”尹紹歆沈默須臾,卻是問:“你到底是誰?何故幫我?”孟子維打開門,容辭走進去,走到尹紹歆跟前,停下來。“告訴你也無妨,”他傾身道:“睿王府世子,容辭。”尹紹歆瞳孔一震。眼前這個少年,看著是個長在富貴中不谙世事的公子。可他舉手投足從容不迫自成一股氣勢,溫潤的眉目間藏著幾分睥睨眾生的霸氣。睿王府和當今聖上看似和諧,但內裏的糾葛誰都清楚。尹紹歆雖還未入仕,可天下局勢早已看得明白。他登科入仕,立志為新朝鞠躬盡瘁,想效忠的是龍椅上的那位。不料,今日出現在他面前的是這位不及弱冠的容世子。頓時,心下遲疑。“尹公子聰明,想必已猜到我此來的目的。”容辭道:“尹公子才華橫溢本該宏圖大展,卻被小人構陷入獄,難道就甘心認命嗎?”想必尹公子也明白這件事牽扯甚深,若無人相助,你難以翻身。你是聖人欽點的狀元,卻被曝出科考舞弊,民間輿論越大,打在聖人臉上的巴掌越響。你說,這種時候,還有誰願意冒著聖怒救你?”“或許還寄希望於你的恩師常大人,但我前兩日得了個消息,他老人家已經上折子告老還鄉了。”聞言,尹紹歆面色僵硬容辭道:“敢問尹公子,事到如今,除了我,你還能找誰人?”其實尹紹歆本事不小,此時他確實陷入絕境,但不代表他不能翻身。前世,尹紹歆托關系找了楊太傅,聖上潛邸時曾拜楊太傅為先生。尹紹歆在獄中寫了一份《萬字申冤狀》,其文采斐然、字字珠璣。先是獲得了楊太傅的賞識,後又傳到了皇帝手中。皇帝惜他才學,又命大理寺重審此案。只不過這事發生在半年之後,容辭便也是窺得先機,利用時間差討了個巧。果然,尹紹歆思忖了會,問:“我憑什麼相信容世子?”容辭笑了笑,淡淡道:“不急,尹公子可慢慢考慮。”禦馬巷的宅院裏,阿黎正在蕩秋千。丫鬟們怕她凍著,給她添了件鬥篷,領口處一圈白色絨毛,越發襯得她玉雪可愛。容辭的宅子裏有許多好玩的。往回,容辭常常將阿黎接來這裏,便著人給她精心打造了處“趣園”。秋千、滑梯、木馬等等應有盡有。阿黎蕩了會秋千,還想再去玩木馬,婢女趕忙勸道:“姑娘該回屋了,免得吹多冷風受寒。”阿黎抿唇,不大願意,她還想玩婢女又道:“好姑娘,您就疼疼奴婢們吧,若是您真病了,世子鐵定會罰我們的。”如此一聽,阿黎只得點頭:“好吧。”她往回走,半路上遇見婢女領著個陌生的婦人過來,婦人後頭還跟著兩個小丫鬟,小丫鬟手上捧著幾匹布。阿黎問:“夏煙姐姐,她們是做什麼的呀?”夏煙是大丫鬟,管後院婢女。她笑道:“姑娘,這是世子請來的繡娘,給姑娘裁衣裳的。”阿黎歡喜,壓著唇角問:“我又要做新衣裳了?”夏煙心下好笑:“世子說過不久是姑娘祖母壽辰,裁幾套新衣屆時穿用。姑娘,咱們進去量身吧?”“嗯。”阿黎提著裙擺,率先跑進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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